
新疆味道

想象中的新疆,遥远,粗粝,广大,荒凉。有基因自带的异域模样,树要直,长成冲天的大树。花要遍开草原,雪山有雄鹰,草原有美丽的新疆姑娘,音乐充满冬不拉的味道……美味是牛羊……

从兰州飞抵新疆,在地窝堡的上空,我看见连绵的雪山,看见了雪山边的绿树,在雪中还是一样的青葱,飞机落地,进入乌鲁木齐。

乌鲁木齐不是我想象中的西域的土屋,它已经和内地一样现代化了。除了清真寺,其它都变成钢筋混泥土森林了。只是,新疆的少数民族着装不同,还戴他们的小花帽,穿传统服装。人很热情,抄的口音却是生硬的普通话。

火车站前的广场早就摆好各样美食,烤馕、烤牛肉串、烤羊肉串、手扒肉、大盘鸡、甚至烤全羊样样齐全……

新疆的美食是坦诚的,油脂厚,调料丰富,吃一口满嘴飘香,身子变得暖和,味蕾被全面挑动。比起南方菜的精致与讲究,新疆菜略显粗犷,却不失本味。烤是最常用的烹饪方式,馕是烤出来的,牛肉、全羊也是烤出来的,鱼,羊肉串、牛肉串、使用新疆的红柳枝,穿插固定后烤出来,烤出来的东西有原始的香味,撩人食欲。

新疆的烤法是原始的,烟熏火燎,火焰与食物直接接触,是新疆味道的灵魂,调味上忠诚于盐味,又会添加些孜然,变成西域特色。新疆烤肉的最大亮点是新鲜,用新鲜现杀的本地牛羊,作为食材,大块串肉,腌制过。量多的肉质锁在肉块里,烤出来,外焦里嫩,肉厚多汁。

我们选择一个烤摊坐下来,是维吾尔族,脸上挂着笑容,口中蹦出的字眼却很生硬,指着他的肉摊的各种肉,问:“要不要,要不要?”,我们只会说:“要要要”……于是,各式各样的烤肉全上来了,羊肉,牛肉,板筋,心管……三个人吃得打饱嗝……是吃过的最香的肉串,很地道很实惠。

还吃过大盘鸡。大盘鸡是新疆一张热烈鲜活的名片,不仅融合了天南地北的食材,还有菜,有肉,有面条……主食荤素一锅全解决。鸡块、土豆、青椒、红辣椒加上各种香料和豆瓣酱炒制……嫩鸡,宽面,耙土豆,葱姜,花椒,辣椒酱,它集合了所有最过瘾的口味,东南西北你总会爱上它的某一点,无处可逃。

新疆的主食是馕,大的像一顶帽子,硬硬的,脆脆的,香香的,捧在手里难以下咽。南方人的干米饭是带点水分的,而馕几乎蒸发了所有的水分,心里想着这个馕?干焦焦的,为什么会成他们的主食。若干年后,又翻看书籍,方知馕的由来。

西亚传来的小麦,新疆人把它变成了一个馕。馕是新疆生活中的主食,是新疆饮食的灵魂,是碳水化合物的刚强形态,在生活中既硬核,又便携的生命补给。这种食物相当古老,在3000多年前的哈密墓葬中就有出土。新疆位于欧亚大陆腹地,古时的西域,往来的商旅在茫茫荒漠中,全靠耐储存的馕饼作为食物的。一个干巴坚硬的馕,只要稍加浸泡或上火烘烤,立马能恢复曾经香甜酥软的状态,给路途中的旅人以生命的力量。新疆人做馕,行话叫“打馕”,土黄色的馕坑有1米多高,像煲汤的瓦罐一样,口小肚子大,馕坑边上就是打馕师傅的土制方形的操作台,用于摞出一层层馕饼来。打馕师傅撸起袖筒,将一团和了牛奶、鸡蛋、清油、酥油、洋葱、盐和糖的面团使劲在案板上摔打,用手推出大概的形状,然后搓着往天上甩,再借助回旋的力道将面团扯成一个个中间薄、边缘厚的圆形大饼,这个力道要练习很久才成,否则要么烙出的馕味道不均匀,要么厚薄掌握不好,容易烤糊了。

接着用木头雕花模子在馕饼上戳出一圈一圈的花纹,戳花儿不仅有吉祥之意,还可以给面饼放气,馕饼处理过就不会像烧饼一样在炉子里鼓气。抹上芝麻和清油后,一个个甩进烧得滚烫的馕坑里,从下到上,让馕依次紧贴在坑壁上,不一会儿,香气四溢的馕就烤好了,用两个铁钩子一擦一提,然后一个个摞在馕坑旁边的台子上。

一只新出炉的馕滚烫而完美,是麦面与火的结合,带着大地与阳光的飘香。馕在油的滋养中凝聚,从300℃的馕坑里诞生,摆放在昼夜温差二三十摄氏度的街头,一个个坚如磐石,任寒暑捶打。而在这副硬朗外表之下,则是馕百搭的柔软内在。可以烤着吃,炸着吃,包肉吃,配辣酱吃,泡着奶茶吃…怎么吃都能吃,怎么吃都好吃,馕就是这样实用,就坦诚地养育着每一个进新疆的人。烧烤的技艺用在馕上,那就是烤羊肉串后的回魂药。用最常见的馕切块或者整个馕放在烤架上,刷上点油,撒上孜然、葱花、辣椒面、椒盐,馕就能在“滋滋”声中散发出阵阵香味。

回想自己的无知,真个好笑。

在天山脚,还吃过哈萨克族人的手抓饭,这也是新疆人的主食,它代表着新疆人对食材搭配的简单理解,米饭、羊肉。胡萝卜。米饭油,羊肉香,胡萝卜鲜,再点缀上几颗葡萄干,成为美食一道。现实中,不用手抓了,用筷子3-4下就吃完了。听着冬不拉弹奏的音乐,看着热舞的哈萨克姑娘,我们醉了,这就是新疆味道。是我自己的新疆味道,我自己铭记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