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营野牛岭

2020年7月19日 0 作者 superdingdinggou

  西双版纳的最高峰是滑竹梁子,海拔是2429米,野牛岭是滑竹梁子下一个山脉,这里荒无人烟,尽是无边无际的原始山林,和混交林,里面生活着一群野牛——白臀野牛(爪哇野牛),它的种群有几十头,有人见过有20-30头野牛常在野牛岭出没。

  因为工作需要,接受了一项任务,必须在6月底种植完100亩云麻。于是我们在野牛岭一面坡上,请墨江民工开垦了100亩坡地,与勐混农科站的技术员一起抢种云麻,在山道旁搭起了些帐篷,引来山泉饮用,一行二十几人扎营野牛岭。

  其实,我们扎营的山坡根本没有名字,也没有人烟,是我们根据一个常在这里放群牛的老头的口述,取的名字。我们宿营地真荒凉,坡下面尽是些荆棘,深沟里面流着水,一面向阳的坡,长着许许多多的酸多依,多依黄了,有的转成深红,咬一口,酸中带甜,荆棘里有些叫“黄泡”“紫泡”的如草莓的野果,很甜。

  山道旁有木浆子树,沟谷中有野花椒,我们就拿这些当水果,当作料,拖来些干树枝,做柴火,采些野蕨菜做菜,一行人就在这无人区驻扎下来,天亮就出工,天黑就睡觉,没有电,手机也没有信号,真真的过了一段野人的日子,洗澡就着从山里淌出来的流水,直接冲洗。上厕所就找个无人的地方,一蹲了事。有一天,男同胞下到沟底的溪边,去采野蕨菜,我就跟着下去,走错了方向,突然眼前出现一头大黑猪,领着4个半大猪,4个小小猪,向我怒吼,我吓得赶紧跑,手被荆棘划破流血。原来,这是山底下勐宋大芒累村民散养的猪,它们将大猪赶进山里,让它自由繁殖,想吃时,就到山里去寻找……所以这些猪变成了半野猪,见到人很凶狠,村民想吃它,必须要拿铜炮枪打死……

  我自己住的是一个小小的帐篷,与宿营地的大帐篷相距20-30米,独立的在一个山头的小平地上,地上砍些蒿枝做铺垫,在垫上一块硬纸板,野牛岭是多雨的。有一日,有阵阵闪电在野牛岭肆虐,雷声震耳,倾盆的大雨浇了下来,风中的帐篷被吹得东倒西歪,扎在地上的长钉也差不多要被拔出,帐篷里的被子,也变得潮湿,外面漆黑,水沿着帐篷躺下来,只能用小盆接,也不管闪电不闪电了,躲在帐篷里缩成一团,冷得打颤。

  野牛岭真的很诡异,我们的帐篷周围时常出现些小动物,还有树被掀开的声响,这是野牛在活动。的确,营地的周围常出现些牛的脚印,那个守牛的老头说:“是他散养的牛,去追野牛去了,它养着40多头牛,有些牛会和白臀野牛亲近……” ,单位上的女同胞生怕野牛闯进营地来,便搬进男同胞的帐篷混住,相互壮胆 ,野牛岭真的很可怕。每到夜晚,森林中的怪鸟在凄凄惨惨的叫着……中午挖地时,还挖到两条毒蛇,在天上还见到一只老鹰被小鸟追赶,勐混的农科技术员说:“小鸟叫铁嘴,专猎杀老鹰的……它勾勾的嘴,会从老鹰的屁股里勾出肠子,让老鹰死去。”哦!原来老鹰也有天敌,怪不得铁嘴鸟总是追着老鹰飞……

  我仍然独住。一顶蚊帐外,隔层塑料布,点亮一盏马灯,便是我的居所,我带上了我的小白狗,叫上家人和傣族老根一起上野牛岭抢种,夜晚小白狗丁丁非常机警,每次都跑出去狂吠,可能是遇见些不明生物。

  宿营荒山野岭,不等于在风景区露营,很恐怖,很艰苦。有时候吃的是夹生的饭,柴湿火不着,有时烧不开水,喝半生的水,给养跟不上,更谈不上医疗,一点都不好玩……

  风餐露宿就这样过了3个月的野外生活,云麻成熟了,有收成了,终于结束了任务。守牛的那个老头,因为和我们处了3个月,又吃我们的饭,他决定用一头牛还欢送我们,我们欣然接受,但是,镳牛的血腥,让我们难过……

  他用吆喝声和盐巴,唤来了他的40多头牛,这些牛温顺很听话的走了过来,用嘴舔食撒在草地上的盐巴。这时,老头抛出一根绳子,套住了一头牛,牛就惊叫起来,群牛就飞奔的跑过来,想救这头被绳索套住的牛,这时老头又一声吆喝,牛又平静下来,被栓的牛还在舔食老头左手上的盐巴,老头便举起右手的铜炮枪,朝牛头打了一枪,“呯”的一声响,牛瞪着大眼倒下,惊跑的群牛又围了过来,想抢倒在地下的牛,老头举起铜炮枪,牛群就吓跑了,四散而去,老头三下两下就可以剥下了这个牛皮,将牛肉剔开,分给我们。我们望着血淋淋的牛肉,心中不是滋味。这是一头黄牛的肉……

  野牛岭距勐海县40多公里,现在仍然有野牛在滑竹梁子的林子和山坡上活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