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鬼

山鬼

2018年5月7日 作者 superdingdinggou

  神话里有的山鬼俏丽妩媚,着叶裙饮天泉来去如风快活自由。

  为人妻人母的我不戴花草不披树叶,但的的确确是一个“山鬼”,一个城市里的山鬼。在旁人垒方城打醉拳的时日里,我却对山迷恋得如痴如醉。有时甚至丢下孩子,驱车千里去爬一个山头去钻一片山林。双休日寒暑假大多是在山中度过的,愣把个家叶弄得跟山林似的,绿树婆娑、藤蔓垂吊。

  皇帝天子幸山为祈愿,文人骚客登山旨在托物咏志寄情山水,平民布衣进山那是官逼民反,革命领袖上山那是为星火燎原百姓解放。我钻山图个什么?好像是为了什么,其实也不是为了什么。

  泰山登了,崂山怕了,峨眉山的金顶也上了。但我更爱版纳的山,版纳远远近近的山。版纳的山不高,但绿。绿如浓酒,嗅一嗅也醉。

  夫与小叔子们自幼长在大山里,爱山之情亦浓,我们是不谋而合的一群。每次进山,夫与小叔子们都抽出时间慷慨相陪。

  我们在夏日的峰头树梢摘三丫果红毛丹,在山箐倒伏的树干上摘木耳捡蘑菇,在秋日的涧水里捉大头鱼,摸石蹦田鸡……累了一屁股坐入鲜草味浓浓的柔草中,衔一片树叶,静思或远望,任凭山风吹拂我混沌的头颅,任凭阳光暖我冰凉的骨头,浪而慢之,宠辱皆忘。

  乐了,聊天侃地说古道今谈诗论文,李白、杜甫、黑格尔、普希金,恐龙、飞碟……谈得五彩缤纷山野震动。谈够了,便人手齐动,捡干枝,燃篝火,支锅煮饭。虽说家缺孔方兄囊中羞涩,但在山中拽把野菜,采几根竹笋或煎或煮,那滋味叶绝对敢与“席宴”类比。天黑了,学阮籍睡在山中,方睡得清醒。于是搭帐篷造斗室,铺上毯子被子什么的,头一仰仍在看山听山。看树影朦胧,看流萤纷飞,听山籁滔滔,听蛐蛐唱夜,好不潇洒。

  爱山的女人不是披金饰银出门打“的”的贵妇人,不是商海深谙门道的“女强人”,更不是围着锅台转悠的乖女人,爱山的女人是凭真情凭向往梦幻为生活添一点调味剂的“疯女人”,是活生生的“山鬼”。

  这颇有灵气的山,这颇有灵气的水,净化了我,升华了我,竟让我生出个想当诗人作家的贼胆。

  山是与天对话的地方。对着大山扯开嗓子喊一阵,抑郁的心会因此明朗起来。对着大山放开喉咙唱一阵,忧烦的心会快活起来。

  山是一部百读不厌的书,是一位严慈的哲任,山使人心胸开阔,山让人思虑深远。山能磨练任的意志,山能净化人的灵魂。

  人是猿变来的,从山中走来,最终还须变作土还回山中去。人在哪都要活,怎么活都是活,只是要活得有意义,有性格。活个坦然,透气,活个自在洒脱。